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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他们有时很脆弱,喜欢自欺欺人,但有时候把事情挑明了,又坚强到不可思议的地步。    她将一注细香放于桌案,笑道。    你给了我凤鸣之祭的答案,我也给你一个答案。    需要答案时,点燃此香。    切记,想得清楚些。    碧玥望了望燃起的香,轻轻摇头。    果然,人族总是喜欢拖延到最后。拖无可拖。    她又看了看上官鸿信。他眉间戾气比之当年重了许多。    你改变良多。    是好事,这会活的轻松点。虽然,也死的快一些。    我不指责别人,我是通情达理的妖怪。    她端坐在上官鸿信面前,仍是旧时的礼节。    说吧,想问怎样的问题。    上官鸿信放平手掌,望着拇指上幽绿的扳指。    我想知道……鸢王对你的意义。    意义?    碧玥蹙眉。    意义的问题,为什么要问一个妖怪。    我不想纠缠你们人族的问题。他利用了我,我被利用了,就是如此简单。下次吸取教训,对人族多点戒备就是了。我要报复吗?我已经吃掉他的心了。再怎么说也是妖怪,何必跟凡人一般见识。当时再生气,现在也没什么感觉了。    再过几年,也就忘了。他没有让我记得的价值。    上官鸿信凝住目光,瞬息的洞彻。    那么,你为什么还叫碧玥。    碧玥静了一霎,而后微笑。    因为我是通情达理的妖怪。    他给我这个名字的时候,还没有后面的算计。    我与鸢王,策天凤与你,完全不同。你不必用我的态度去揣测策天凤的心意。    碧玥嗅了嗅空气,莞尔一笑。    又过去了十年。你身上的凤息依然持久而浓烈。也许是他更舍不得你。    (十)    气衰症:病人外表与常人无异,实则气弱血虚,以汤药,以针灸,以药浴,百法试遍,无力回天。    ——《疑难杂病录》    你不恨他吗?上官鸿信问道。    无必要。    碧玥淡淡然。    你太看轻我了。    我不会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。    她笑了一下,某种灵巧的狡黠。长生给她洞彻尘世的眼睛,却还没有泯灭她内在的生机。    凡人啊。她看着上官鸿信。你真的不懂什么叫做长生。    策天凤在羽国呆了多少年?十年?二十年?二十年就算漫长了吗?二十年对妖怪来说只是一眨眼。闭上眼睛,潜修,再睁开,改朝换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。我怎会恨他?恨一个没有生息的死人?还是恨一个没有来世的孤魂?我的恨,很珍贵,不想浪费。    什么是长生?上官鸿信反问。    碧玥凝眸忖思,她说:长生,是一个谜题。    这是鸢王死去的第一百一十年。他以为不存在的凤鸣祭在你身上成功了,我看到了,他却永远不会得知。到下一个百年,你应该也不在了,凤鸣祭便又成悬念。再过三百年,用我妖力延续的龙气消耗殆尽,或许羽国已然消亡,到那时,连凤鸣祭这几个字眼都不复存在了吧。    倘若再有人从蛛丝马迹里寻出这几个字眼,他们念出却不解其意。这是只有长生者才能回答的谜题。正如你可以从史书里找到我的名字,但你无法从历史里拼凑我的过去。只有我坐在这里,把那些事一一说出口,你才能得到我的真实。    这就是长生。    我们会拥有愈来愈多的谜题,掌握越来越多的答案。但向我们提问的人会越来越少。直到秘密完全湮灭。但我们还会记得,永远不会忘却,直到我们自身也变为一个谜题。    这世上有没有妖怪?如果鸢王还在,他会说有。但他死了。再也没有人能够证明我是他召唤来的妖怪了。    她停了下来,轻轻握住手边的珠串,兀自沉默。    你在悲伤。上官鸿信说。    是啊。碧玥点点头,她承认得很爽快。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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